201705201712

.05——.08(1-13)

梯子

给你梯子

你摘月亮

中途坠落

砸下来

砸到你手里

你就拿到月亮

.05

进化

寿衣没有口袋

那我们在烧什么纸钱

太阳没有裤兜

告诉我们缺胳膊断腿的快乐

.05

丝丝

土地偷偷脱鞋

脚臭已经被捂了太久

刀锋就这么短

你别滑的太快

鲜血必须悠长地渗透

才能呼应妓女般的夕阳

我们仰起的头

才能听见夜晚露珠的生成

丝丝的响,一滴一滴

.05

情书

叠好淋满月亮的手帕

包一片太阳含过的银杏

心情迫切

等待被发还

而谁对这个故事拥有主权

谁就不必出卖

.05

夜晚的杂质

太阳

从一只拖鞋里升起

新的一天

节日在朋友圈结束了

投奔往夜色,我寻不到发生的地点

哪里

都没有废墟

除了雨,留下一些水坑洼地

除了雨还在

漫长地反射着

一些存在过的影子

国定路,一个巨大的集气瓶

有形单影只的原子混入

只能不幸

成为夜晚的杂质

理所当然的

一个人的走路被永恒描述为尾随

一盒香烟掉落地上

前面的女孩停下,放我穿过

一阵崭新的迷茫

这时候月光萧条成一只白色的猫

悄悄埋伏在脚边

不张嘴,也叫不响

慢慢润一口痰

吐自己一脸

.06

再袭

独处,加热棒

润滑油,飞机杯

水到桥头,自然直

屌蹭逼前,天生就硬

所有哲学的困惑

一定会在生理上找到呼应

闰年,是个什么东西

.06

拐角处的守门人

自由人成群结队

攀登一副一次性的风景画

天空有飞机

像一只猫,窝在垃圾桶里

一切在阳光的低处

人民流淌街上,雨污分离

.06

抽叶

你的眼神淌过

我脸上就留下弹痕

树木的年轮

转一转,就疼

对真理来说

字永远不够急湍

这生长的树停下骨骼

名花有主,

松土,是寻它的主吗

.06

烟熏

空调消耗掉曙光

照不进来

一个人拼尽最后的夜

基因淘汰

年轻

一次揠苗助长的赌局

今后,土地还是天空

沉默这一个喇叭

填充

所有不安的手臂,空悬

.06

甜甜圈

牛奶,然后是一只苍蝇

亲密,再黑白分明

纸币皱了

关系在流通中贬值

没有什么可以靠灭绝取悦我们

我们担心远离的雨

因为远离,就取得重量

取得你领子上每天的污垢

取得你每天的无能和依靠

.07

雌雄大盗

1、

我要去康涅狄格州杀一个人

或者现在

我摸你的头发。我对你说,嘿

你看我们的面前开着一把斧头

2、

冰激凌搭出

满目疮痍,一个蛋仔

一个蛋仔

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还是被警察

砸塌了。稀巴烂

因为一圈锯齿就是要

把一棵树

砍一个明白

3、

英雄是不被羞辱的

英雄的可口可乐

冰镇,而且加曼妥思

而且

喝到一半时,一定倒掉

4、

对我来说

北冰洋不过是一条拉链

拉开,就过去了

回忆。在我和你们的行走间

沉默

一个解剖学的概念

5、

两个神话拼接在一起

就坠落

羽毛摆正姿势

立定跳远

6、

你是谁?

我被雨下过!

7、

你把枪打开

就像打开任何一个普通的盒子

冗长的惊喜

8、

还是需要的。比如一只

在背后摸索的手

提起拉链,提起拉链

然后就可以走

9、

一个缓缓隆起的事实

一个窟窿

可以漏掉太平洋

.08

二十一

很窄的。急于满头大汗

也无非是穿过去

就像骆驼穿过耶稣,总有

教训:再多出点汗(他们以为汗水是不受害,

是证词,是主,是富人戴不上的钥匙)

现在是一个头,也许

还可以再迈过去一条腿

在劳动的适可而止,汗渍婉转

女人是最便宜的润滑剂吗?

.08

要硬一点,水硬起来

不要溢满不要渗漏

水,和杯子较一较劲

谁碎起来更响亮?

牺牲不是一次那样简单

封喉的那一滴决不咽下

.08

.10——.12(14-26)

中秋

熄灯将睡了,那时候李先生脱下袜子,

手心汗莹莹的。眼屎里闪烁过的诘问

忽然有质感起来。许多脸色就缩小成

一副眼镜,在起雾的玻璃上肆意涂改。

连同雾,没有谁真正出现过。此刻,

塑胶跑道的颗粒在指的缝隙里腾飞。

腾飞是熄灭。散步完,他兀自坐下,

手心磨过小草的湿润。舒展于清月

的气息,把面色归因于植物的紧张。

热水泡开了今天份的板蓝根,颗粒

也今天份地消失。喉咙里盘旋许久,

星星下咽,散步过的跑道收进酒囊。

酒囊空瘪。一路上呀,多话到渴了,

竟想起那些尚没被班主任们兑现的

月饼。要是现在能拿去补一个窟窿,

该多么合适。再把月饼屑小心铺开,

只沿着那些细碎就能一路小跑着回去。

然后鼻上的眼镜锃亮如新,慢慢走过,

一个人也好像雨污分离。取一片树叶,

就制成年轻时的桌角,规定一座悬崖。

那时候夜谈还不必虚掩在树影的角落。

不必推开。摇曳如烛,便有一千个影。

和他们相握惜别时,仍有汗意粘连在

手上。灯碎后,水竟比杯子还要响亮。

.10

刺绣

长途车站把反光颠到旅途的背面,

剥开我静候荔枝的尖刻。

我是从隐形眼镜的邮包里漏出的。

是秋风,是落叶打旋时候,

新拆一副纸牌。

“天才总是最先为自我命名的那个。”

松针垂落一层台阶,我往下走

唐朝的屏风合上,青龙在咀嚼火烧云。

高力士只用三根手指,

就摘下了诗仙新买的雪地长靴。

.10

水到桥头

空调外机扇叶

地铁包厢耳坠

无尽悲秋旋转

我们吃饭不要钱

一高兴便说

写不出诗,就是写诗的办法。

.10

借火

你爱的南瓜灯他提着。凋敝是词的陷阱,熄灭的

影子上有香味更猛烈地舞蹈。你爱的南瓜灯吹响如

通心粉。起先在舌尖制造丰腴的回音,然后扭出

一整支荆棘的冲锋队,沿路滴下能黏住星星的胶水

你爱的南瓜灯从前有比影子更多的眼睛和嘴巴,每个

孔洞都盛有睡着的主人。你爱的南瓜灯偶尔来此漫游

忽然闪现的山脉里飞出被退回的包裹。悬崖和鹰

游动在水洼里像你的肋骨澄清。你爱的南瓜灯总是

锋利地擦亮。每次凑近你额头,索取新的岛屿

你还没有爱上南瓜灯的时候,新雪豁开的光景里

脾脏像冰层般消融。他向身体内打捞一张船票

泥鳅开始模仿父亲的蜷缩。你爱的南瓜灯他提着。

.11

沉香木

夜色眨过。有眼屎窸窸窣窣

洒下,便是被预言击中之人。

大场面姓名如速溶咖啡,在

杯底迅速地垒砌。你把一些

灰尘抖下,似乎还有没耗尽

的火星。你接下来该赶路了,

该吃饭,抽烟,想心事,再

借一些心事给别人。裹很厚

的衣服,用力把身子缩进去,

往虚无里蹭。你咬过他的白

衬衫,牙齿也因此坚硬如雪。

你是小雨中被弃的,一整颗

国定路的倒影。你等候也像

涌动。而看你套上帽子时候,

我想我也可以是一只兔子的。

可以裁开自己,再缝上拉链,

就整个躲在耳朵里,毛绒绒

像玩具。世界静悄悄从脸庞

擦过,也仍是如你说的草木

衰荣。重复的变迁一再赢得

他们感怀。保温杯上紧发条,

存储的水汽正酝酿我们重逢

之光晕。然后看见杯底陈年

的枸杞将殷红腾升,凭一股

近乎服食自身般取得的血气。

.11

到便利店去

乌云是蟋蟀牵引的小风筝,

潮湿地道看不见彼此,它们

汇聚也像被操纵。

飞了很远来到这里,或许是

有经书要取。只是雨落得太快,

沿途忽略的,又恰巧珍贵。

乌云耗散自己,落在地上就是

蟋蟀。车前灯照耀,跳起如银色的

钓线——我们不是愿者上钩的一部分

街上的汉子正吆喝,甘蔗削了

大半,还是不见泉眼。我忽然担心

家里的洗衣液是否瘪下去了。

.11

江湾速写

周围是些屋宇,和几个停滞路口的行人。

电瓶车后座似乎蔓生出不少磁感线,

小胖子不安分地鼓腮,扯红领巾,纸飞机

好几个来回,在母亲的棉袄上磨蹭。

沙沙声响,反馈如灵性的盆栽,我几乎

要被折射进去。消息抵达已然多时,

才突然相信故事真的发生。手机屏幕的

光线暗藏缝隙;神色凝滞其中,几经

翻折,褶皱到真相为止。秋声隆起一枚

山楂片,便执空心雨伞,采心跳成风

再把风往屋宇周围磨蹭。红灯停绿灯

行,转眼忘了那对母子,其实

也是没得选。早些时候,我们总说偏往

虎山行。那里风景一定很漂亮。

.11

星期日的自由人

车程二十分钟,到邵先生家。像面团

捏出褶子那样,公事罢。我早就习惯敷衍

采访如茶杯的轮廓线般平滑。彼此都

未渴时,他谈吐亦似器皿,壶嘴只是一些

雾景弥散的点缀。仙鹤抬腿,勾勒有时候

大于试探。“谁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是个女孩,他说。朋友给他介绍女友,

他却和朋友的女友当晚就睡了。“那个女孩

下床倒水喝时,小腿看着像刚成熟的

母鹿。”似乎有根孔雀毛伸进我的鼻腔去,

答案已不太妥帖于标准程式。又或者

彩虹更像是茶叶中溢出的铁轨。“选择塑造

我们,但真正让我们被命名的,还是那些

无须选择的地方。”他接着讲爽约的事情,

他讲某个礼拜天他们没有做爱,他们说了

一晚上话。他说还有一晚上,他觉得

整个北京街头都是垃圾。

他一定是个突然炸开的气球,我想。

我很想醒过来,我想着结束之后还可以去

黄兴公园踢球。可我正被这个气球抽取着,

疯狂的,莫名其妙的,下午如针管里

往外窜的血。越匮乏,越目眩神迷

我的肚子里涌动着玫瑰色的刺猬。

.12

第二宇宙速度

灯和我相遇,晴天

灯只顾着处理自己的神色

“我很怕你爱我

你是不是爱我?”

兔耳朵小心有序地转换,

我听你的话。

小女友在身边,虫洞般缀满了

一颗雪梨

在她的手里旋转

刀子是日光的另一种形式

长街如雪,时间属于其中化开的部分

我在听。刀子向这个世界发射一枚秋千

——旋转,和削下的果皮一起旋转

直到结冰的河谷封住原点

我在听。一段时间只能坍缩到

一个人身上。麻绳断了,

麻绳是新结的羽翼。

而它们重新编织,

到我们脸上的斑点里。

车流像一些活泼的芝麻籽,

颠簸之中,已没有多余的路口。

在所有灯火漫进袜子的雨天里,

我听你的话。

甚至真的感觉,已习得长寿的配方

我只能这么和你说

我不介意现在就昏迷过去

并一次次

在你旋转的刀片上

饱含温暖的

活过来

.12

彭城广场

1.鼓楼花园

肚子空落落的,急缺一点刺激的诗意。我们那时候还相信幻想,把凑近的

呼吸当成粉红泡泡。透过它我观察耳蜗中的黑洞,猜你孤独的契机。直到

从母亲给我的芝麻瓶里捞出一截断掉的勺子,才发觉流亡似戒尺,早就

熔断在体内。整串的疙瘩倔硬,我们出一出汗,渗出的都是被克服的碎片

2.永嘉花园

脚步稀落,马背上待移植的金丝雀。走过,像一些媚态的

光斑,戏弄着宫殿檐角下拼图般松动的阴影。将军吹着

口哨:“这大河,就一条蚯蚓的轮回。”一想起以往太平太长

忽的就泛起饱嗝,怎么都停不住。他想让这阵血快点结痂

3.黄河北路

只喝了一小会儿,我就胀红。觉得有猛火开在胸膛和羽毛之间。

晚上,其实更适合叫上一只八爪鱼,路修剪得窄些,来制造

把机翼舒展开的理由。三头六臂般,便前往防洪堤上最汹涌处,任

满城黄金甲披上我,并借此在山河颠簸中——我将保持充满喜悦的平衡

.12

祝福曲

邀请我,来家里做客。

把圣诞帽套我头上,

“给我礼物吧,先生。”

空白在瞳孔里膨胀。

爱你所创造的,我还原成

一滴宝石蓝墨水。

和小时候一样,陪些笑容

把乐趣都拖成尴尬

不知所措,像一种卡在

齿缝里的习惯。牙签,书签

或者求一只上上签

——剔除的魔法琳琅满目,

而收集它们,只让人愈发臃肿。

现在,阳台灿烂如失焦。

想到我生活的唇

卑鄙,不工于念白。

说起以往,对你的过错

永远只能置换到我

有限的惭愧。你削一只苹果

鲜红褪去,把自己缓慢叠好

这另一种等候的姿势

把扭折的光泽印在铝制果盘里。

大概我是那一种母鸡,

始终跟不上自己,

对未出生的蛋的想象。

想象过度就抽象,

再过度就抽筋,像怀上

一朵难产的雷电。它一直

抽离我到窗户的内部。

一无所有,所以彻底中立。

外面整片晶莹,我想起

小学时代,没伞的人困在学校。

必须是滂沱大雨。让我近乎无助地

勾勒他正需要帮助的样子。

伞小,每个人得分到一肩膀的雨

这样大家都感动,都会有思考。

只是突然想到,一直以来

没查过滂沱的意思。我写它

凑字数,修辞上的谄媚术。

甚至说,雨反而是修辞的拖延

雾气书写的掌纹慢慢变软,

拖延着晕开的模糊。

“鸡巴雨真他妈大。”

我向你坦白,并意图勾引你

滑行在更爽快的语调。然后,

以更低的重心留下我。

你这样爱我,应该如雪的崩落般

突然又踏实。好让我成为

这窗户的永恒的侍者。

.12

下一次奇遇

多的是不作数的邀请。

你没再找我,抖抖衣架,

我生怕它长出另一张脸来。

白胖的果子悬在屋顶,

下面是脸盆。洗涤过的斑点

消退成乱糟糟的幻觉。

脏物和一些脸接次交响,

摇出发白的泡沫。接着渗到

我的后背。我活在劈啪作响的空间

天越来越暗了。而一旦预感危险,

就会有一支蜡烛涌出自己。

不似幼稚的祈祷者那般,

叫火星溅出。燃烧必须顺滑

必须安静地死去。

至于隐秘处,裁决的门轴

经年失修。从身体里插出的冰山

正缓缓稀烂。它们原本尖锐、不可直视

摩擦声愈发干裂并渐次折射入

这场翻腾的波纹。闷着求生般崩溃

却均匀异常的喘息。

万物躁动的流逝充满我,

躺不出一个惬意的姿势。

翻来覆去,像寻宝物的贼

每翻一次身就做一次主人

是这样吗?我忽然有些透不过气

天花板像一个巨大的磨盘

“磨面在它的构架上转动”

照着查来的标准释义,

我专心致志地念出句子。

句子抚摸我,它锻炼我的呼吸,

出色的节奏像一位木匠大师。

随振动,喉结联通着门板的松动,

木屑剥离,做时间的减法。

我总算听清楚了脑中的鞭炮,

从比筋斗云更加飞快的炊烟那里过来。

那么不可能,是泥土中湿热的引线

那么无聊,我内心节省下的萤火虫。

.12

无题

巴别塔第六层,我晾新洗的衣服。

一些水珠滑落空气。

或者讲,水分正被零碎地夺取。

我假设是有那么一双手的。

说话的时候鼻孔往外出气

天气冷了,我解释

身体的主权比往日更甚。

“水汽不够资格寄居于我”,

从我身上脱去的,

都是有形状的透明。

我不如假设一个拖线板,

把刚刚假设的手都串上去。

它们像地下奔突的石油管道,

往菜市场柿子的嫩皮上输送一只猫眼。

或者到巴士司机骂着娘猛拍的方向盘上,

把喇叭换成一个恶作剧按钮;

让年轻寡妇的锅炉迅速思考起来。

手在上方接应着轰鸣,

水汽一层层铺满指纹的沟壑。

我再换一种假设。身体的一部分消失

水的消失,说话时口水的消失

是因为有人哭。我假装听见有人哭。

衣服可以晾干。因为哭声的引力。

有限的解释中,只有剜下最小的碎片

才能称作真相。(那确实很考验刀功)

而我们的一切疑惑作为悬念,

以及现实镂空的某一块。

它们构成蓬松感,

足够在这巴别塔的第六层上划船。

帆被哭声压弯,往一双手的方向

退却。而一旦搁浅,巴别塔第六层

就成为家里的浴缸。意味着一小股

漩涡的附近,往往是持续的枯萎。

在巴别塔第六层,我觉得缺氧

昏昏沉沉,就快幸福地消失。

你写过的句子莫非是一颗地雷?

“至今,我们没能立起任何建筑。

思绪逾越至此,难免慌张了。”

说过我喜爱质数,砌上的转折在第七层。

如果只是假设,我们还能继续上升。

.12

青青草原大肥羊

赞赏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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