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三联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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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是春天的第二个节气，细雨潜催，草木萌动，万物生长。“南山雪未尽，阴岭留残白。西涧冰已消，春溜含新碧”。春天的一抹绿色，哪怕是在枯老的树干中间，也给人一种无限的生机感。

绿在传统色彩中，属于“青”的范畴。青，是植物叶子的颜色，是春天的颜色。《尔雅·释器》中有：“青，谓之葱。”《释名·释采帛》：“青，生也，象物生时色也。”

春天在五行属木，色青。青赤黄白黑五色，分别对应季节的春、夏、长夏、秋、冬，春天的“龙抬头”为苍龙，苍也是青的一种。

青，东方色也

雨水▊獭祭鱼，候雁北，草木萌动

在我们的传统文化里，青色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包括蓝色、绿色和黑色。《说文解字》解释“青”道：“青，东方色也。从生丹……丹青之信言必然”。“青字从丹”，即青统摄着丹，是把红色纳入到青色内涵之中，说明古人已经有了色彩的对立统一意识。

康殷先生在《文字源流浅说》中对“青字从丹”的解释是“以示一般色彩”：青字从丹，“青”便可用来指代丹青，丹青在古代又是一切色彩的统称。

尚青

▊精、清、情、静，皆从青

古人将青视为一切颜色的统称，并把这种推崇推广到了其他以视觉得出的“靓”、“倩”等诸多意象。此外，古代哲学中的诸多重要范畴，如“情、精、清、静”，也都从“青”。

以“静”为例，《说文解字》释曰：“静，从青争声。审也”。王筠注曰：“采色详审得其宜谓之静。”可见，静的涵义也是从对青色的审美体验而来。

此外，古人对其他一些美好的意象，也通常与“青”联系在一起。如称天空为“青天”，并引为清正廉洁之官员的代称；称历史为“汗青”、“青史”，能够“留取丹心照汗青”或“名垂青史”，为古人看重的无上荣耀；一个人的才能被重视，称为得到“青眼”、“青睐”或“垂青”；仕途亨通称为“平步青云”、“青云直上”；技艺高超称为“炉火纯青”；由昭君墓衍生而来的美人坟墓称为“青冢”……

虚静恬淡

海清▊道袍之色

道士所着道袍之颜色，通常以青布为主料，称为“海青”，因为青色给人带来“虚静”感，这与青色的波长有关。

现代科学原理来看，青色是位于49-毫微米波长的“青光波”，它在人眼视网膜上的成像位置最浅，对眼部神经无压迫；在空气中幅射的直线距离短，折射角度大，能在空间中产生柔和的气氛。因此，科学家将青色称之为人眼的“亲和色”。

青莲在眸

佛教青衣▊纵观如来，青莲花眼

佛教同样推崇青色，佛教两大派别即为黄衣派和青衣派，青衣派包括天台、华严、禅宗、净土等诸种佛教传入中土后衍生的几大重要宗派。僧人的法衣、裴装也常为青色，称为青甲、青衲。

佛教常用“青莲”来形容佛的眼睛，《楞严经》云：“纵观如来，青莲花眼。”《维摩诘所说经》上卷亦云：“目净修广如青莲。”梁简文帝《释迎文佛像铭》写道：“满月为面，青莲在眸。”佛教崇青，其主要原因和道家是相似的，即青色有助于心境静默。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诗词中的一抹青绿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客舍青青草色新”；“春风又绿江南岸”；“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古代诗词中对青色系也尤其钟爱，而且这种使用“青青”叠词现象，任何其它色彩都很少见。

青绿山水

▊绘事，现有设色，后有水墨

山水画是中国古代绘画中源远流长的一大流派。在很长的时期内，中国山水画的主色调就是青绿色。《中国美术辞典》“青绿山水条”载：“清代张庚曰：‘画，绘事也，古来无不设色，且多青绿’……中国山水画，先有设色，后有水墨。设色画中先有重色，后来才有淡彩”。

即便后来“青绿山水”日趋式微而演变成“水墨山水”，但广义上，墨色仍可包含在青色的概念中。

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

宋瓷▊悠远淡泊

商周时期的墓葬就发现了原始的青釉器，这是我国最早的青瓷，也是我国最早的瓷器。

青瓷制造在宋代达到了顶峰，这固然有工艺方面的因素，然而也是与人们的青色审美观念息息相关的。宋人尚文，其思想含蓄、温和、崇尚自然，形成了理性、沉静、悠远、淡泊的性格，而青色之冷静、阴柔、素雅、含蓄的特点，正契合了宋人的独特气质。

青出于蓝

蓝染▊凡蓝五种皆可为靛

《说文·艸部》：“蓝，染青草也。”《荀子·劝学》有：“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但这里最早不是青色胜于蓝色之意，而是说青这种颜色是由蓼蓝草染作而来。

蓼蓝，比较好理解就是板蓝根，中药是它的根，上面的叶子就是染料。蓼蓝采下来先要在靛坑里进行发酵，之后加入草木灰，就是烧秸秆的灰，现在也有石灰的，沉淀之后把上面的水排掉，就得到了可以染色的靛泥，也叫靛青。但靛青并没有染色的效力，它还需要米酒来发酵还原。在染色的四种染法中，其中一种就是还原染法。通过米酒中的一种特殊菌群去发酵靛青，还原成可以染色的靛白。刚刚染完的靛蓝其实是绿色的，一点点和空气结合之后就变成了蓝色。

很正的靛蓝，第一印象，是你视觉上最熟悉的颜色，在这个基础上靠深靠浅都可以。植物蓝染中，中国的染料主要是蓼蓝，欧洲和日本主要是菘蓝等。《天工开物》里有：“凡蓝五种皆可为靛。茶蓝即菘蓝，插根活。蓼蓝、马蓝、吴蓝等皆撒子生。近又出蓼蓝小叶者，俗名苋蓝，种更佳。”

植物蓝染的通透度很好，不像化工染料有一种闷闷的感觉，它是一种复合的颜色，还有一种特殊的染料气味。

靛蓝虽然久远，但并不是贵族的颜色，而是适合日常生活、实用性高的亲民色。因为它的色牢度很好。在过去，每个村里都有染坊，靛坑里的靛蓝可以一直使用，就像养的“老汤”一样。用了很久的衣物掉色了，可以再染一染接着穿。

▊传统蓝染的颜色

插画/王文哲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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